哈勒普案最全梳理:故意服用禁药or被陷害?一夜间高楼坍塌,仅有一位球员支持她
去年八月底,刚在多伦多夺冠的哈勒普,在美网首轮爆冷出局。随后,哈勒普接受了鼻子手术,提前结束了2022赛季。在声明中,她写道:“二月份我几乎快要退役,接着我很幸运地发现了帕特里克学院,它让我重新找回了对网球的热情。感谢帕特里克,他和我说的一切,我都完全持开放态度。”
发表这封声明一个月后,哈勒普的噩梦便开始了——她在美网的尿检样本被验出违禁物质。经过近一年的漫长等待和三次延期开庭,国际网球诚信机构(ITIA)于本周公布了令人震惊的裁决:禁赛四年,从2022年10月7日持续到2026年10月6日。
与此前莎娃米屈肼案相比,哈勒普案件更为曲折复杂,尽管ITIA公布了一份长达126页的法庭报告,但哈勒普是否真正故意服药,仍众说纷纭。
法庭裁决:故意违规,可能主动服用
今年6月28日-29日,由体育决议机构成立的独立法庭,在伦敦举行了听证会,听取了双方(哈勒普及其证人、ITIA专家)的陈述。9月11日,法庭裁定哈勒普“故意违反反兴奋剂规则”。指控主要有两条:
1、去年8月29日,哈勒普在美网提供的尿液样本中,检测出违禁成分罗沙司他(Roxadustat)。罗沙司他是一种合法用于治疗贫血的物质,但被列入WADA禁用物质清单,该药物会增加红细胞的数量和血红蛋白(一种在体内携带氧气的蛋白质)的数量。体内更多的氧气有助于提高人的耐力和恢复能力。
2、哈勒普的运动员生物护照(ABP,可理解为血检)存在异常。哈勒普于2013年8月-2023年3月提供了51份有效的血液样本,但在2022年4月27号-9月22号,她仅做了一次血液检查,该样本已失效。
对于第一项指控,法庭接受了哈勒普的论点,即服用了一种名为Keto MCT的受到污染的补充剂。但法庭认为,哈勒普摄入的补充剂剂量,不可能令她体内罗沙司他的成分,达到样本里的浓度。尽管该补充剂可能已被污染,但哈勒普体内的罗沙司他含量说明,她一定是从另一个来源摄入了罗沙司他。而现在哈勒普无法找到此来源。
在试验中,一名与哈勒普身高和身材相似的女性,服用了相同剂量的Keto MCT补充剂。然而对照发现,哈勒普尿检中违禁药物的浓度比志愿者尿液的最高浓度高出“46至85倍”。一位专家认为,哈勒普需要服用该补充剂推荐份量的900-5000倍,才能产生尿检样品中罗沙司他的浓度。
而对于第二项指控,三位专家分开独立地评估了哈勒普的51个血液样本,每个人都给出了相同的结论:“可能使用兴奋剂”。专家小组“强烈认为”哈勒普提供的论据“不能解释这些异常情况”。他们得出的结论是,血液操作的可能性“很高”,并补充说它“很可能”是一种被禁止的方法。
所以法庭给出的结论是什么呢?根据周二公布的调查结果,独立法庭认定,哈勒普存在“故意”违规行为,对于生物护照的问题,大概率是因为哈勒普“很可能服用兴奋剂(likely doping)”。
为何哈勒普被判四年?
测出罗沙司他的一般判罚为四年禁赛,而ITIA要求法庭加重判罚,要求将禁赛期延长至六年。他们认为,哈勒普服用兴奋剂的行为是“多次重复且复杂的,情节严重”,要求取消哈勒普从2022年3月8日-10月7日期间的所有成绩,原因总结如下:
1、她体内的罗沙司他成分至少在2022年3月-9月期间有效。因此,她一定多次使用了一种以上的禁用物质或方法;2、哈勒普采取了欺骗或妨碍行为,以避免自己被发现违规行为;3、红细胞生成抑制的时机可以说明,哈勒普服药是为了在温网和美网期间提供高氧血液。哈勒普最迟从2022年3月起,就一直在使用违禁物质,为温网和美网做准备。
法庭未完全认同这些指控,尽管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但由于缺乏4月-9月的血液样本,哈勒普在此期间是否一直服用兴奋剂,不能真正确定。因此,最后法庭未采纳六年判罚,而是四年,并取消哈勒普的2022年美网成绩。
如果哈勒普想缩短四年的禁赛期,她必须证明自己通过其他途径(非补充剂)摄取罗沙司他,是非故意的。
为什么哈勒普会服用受污染的补剂?
哈勒普一直否认故意服用罗沙司他,她表示此前从未听说过罗沙司他。
哈勒普在向独立法庭提交的声明中表示,她的理疗师Candice Gohier(来自莫拉托格鲁学院)推荐了Keto MCT补充剂,来帮助她解决鼻部的问题。
随后,哈勒普与Gohier和莫拉托格鲁两人核实,Keto MCT可以安全使用,他们在检查了补充剂列出的成分后都同意这点。于是,Gohier在莫拉托格鲁学院体能训练主任Frederic Lefebvre的建议下,获取了该补剂。
哈勒普表示,她从2022年8月中旬开始服用补剂,并在8月23日-28日之间使用了五天,即至美网的前一天。然而,哈勒普并没有在8月29日检测呈阳性的尿液样本表上填写 Keto MCT 补充剂,她在10月26日接受 ITIA 采访时也没有提及这一点。在六月的听证会上,哈勒普表示她两次都忘记了这件事。
哈勒普:坚决上诉,为清白而战
判决出来后,哈勒普迅速发表了回应,表示她“拒绝接受”该结果。除了表示自己一定会提出上诉外,她还指责ITIA的专家组对她抱有偏见,并且会对该补充剂的公司采取法律行动。
“去年是我一生中最艰难的比赛,不幸的是,我的战斗还在继续,”她说。“我把我的一生都献给了美丽的网球。我非常认真地对待管理我们运动的规则,并为我从未故意或知情地使用任何违禁物质而感到自豪。我拒绝接受他们给出的四年禁令的决定。”
“虽然我很感激,在经历了无数次毫无根据的拖延和一年多以来生活在炼狱中的感觉之后,终于有了结果,但我对他们的决定感到震惊和失望。在近二十年运动生涯里,我进行了200次血液和尿液测试,直到2022年8月29日,所有这些都是干净的。”
“在2022年硬地赛季之前,根据我信任的团队和理疗师的建议,调整了我的营养补充剂,其列出的成分均不包含任何违禁物质,但我们现在知道(仲裁庭也同意)其中一种成分受到了罗沙司他的污染。从最初检测出阳性到2023年初,我几乎每周都接受检测,结果全部呈阴性。”
“尽管有这些证据,但ITIA在专家组了解我的身份后,才对我的生物护照提出指控,导致三分之二的人突然改变观点,支持ITIA的指控。ITIA完全依赖这些专家的意见,他们只看了我的血液参数,这些参数已经超过10年保持在同一范围内。这组人忽略了在我的血液或尿液样本中没有发现任何违禁物质的事实,除了8月29日的一次检测呈阳性。在该测试三天之前,我的检测还是阴性,所以只可能是意外接触到罗沙司他引起的。”
目前,哈勒普已经聘请了擅长处理兴奋剂案件的体育律师Howard Jacobs,值得一提的是,此前莎拉波娃在上诉时也聘请过这位律师。
法国最高法院司法专家:我们在冤枉一个无辜的女性
去年被禁赛后,哈勒普联系了加什大学毒理学实验室主任、法国最高法院司法专家阿尔瓦雷斯教授,教授对她的头发进行了分析。随后,阿尔瓦雷斯在接受《队报》采访时表示:“你会觉得自己在做梦,我们正在谴责一名无辜的女性。我们在犯一个错误。考虑到她头发中的浓度,她不可能有效地服用罗沙司他。”
他解释说:“我从她身上采集了头发样本,她头发中的罗沙司他含量非常低,每毫克不到0.5皮克。我对法国唯一一位接受罗沙司他药物治疗(每周三次治疗肾功能衰竭)的患者进行了采样,她的头发里的罗沙司他浓度为每毫克50皮克。”
在他看来,“哈勒普尿液中罗沙司他的浓度为每毫升0.2纳克,如果你服用补充剂,就可能会有这个结果。”
禁赛处罚公布后外界的反应
小威:“8是一个更好的数字。”(2019年温网决赛,小威不敌哈勒普,无缘温网第八冠和大满贯24冠。)
发完这句话后,小威还点赞了一条推文:“当你发现体育生涯中的偶像有一半都在作弊时,你会感到非常失望。太令人沮丧了,让体育运动变得如此愚蠢,这不是公平的比赛,你会想知道有多少作弊的人没被发现,我想可能有很多。”
莫拉托格鲁:“我无法相信ITIA做出的决定。我对这个本应公平对待球员并查明真相的组织所采取的方法和行为感到非常震惊。
“我想说的是:1、我知道西蒙娜的正直,她从未服用过任何违禁药物,我毫不怀疑;2、我和她一起参加了整整两天的听证会,根据我听到的证据和论点,我无法相信法庭做出了这一决定。3、整个过程和LTLA对西蒙娜来说是完全不公平的;4、我希望西蒙娜能够在国际仲裁法庭(CAS)中获胜,CAS是唯一不受ITIA控制的法庭。
“我不相信ITIA会寻找西蒙娜案件的真相,也不相信他们以可接受的方式对待她。我希望WTA、ATP和PTPA能够尽最大努力改变一个正在摧毁无辜球员职业生涯的体系。”
萨卡里:“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的是,他们处理任何球员的每种情况的方式太可怕了,我们甚至都不敢服用电解质。值得庆幸的是,我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情况。我从来不想那样。我对与补充剂有关的一切都非常小心。”
“我不知道谁有发言权。我肯定会注意更新反兴奋剂的应用程序。它设计得不太好,它应该每天提醒你检测的时间段,但它没有。他们尝试改进过,但效果并不理想。”
“与其他运动员相比,我们旅行的次数太多了,压力很大。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醒来上洗手间。如果那离我检测的时间段很近,我就会想’我要去上吗?要不要等他们来?压力真的很大。”
克耶高斯:“我靠香蕉和可乐就可以撑过五盘比赛,我过去的比赛可以说明。也许球员们不应该再服用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每一天结束时,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说’我做的是对的’,这点不难。如果我服用一些会被禁赛四年的东西,我现在大概有5个大满贯了。”
西里奇:“保持坚强,西蒙娜。他们的判决说明不了什么。”
禁赛结果出来后,哈勒普的ins取关了所有球员和WTA。西里奇是唯一一位公开支持哈勒普的球员。2013年,克罗地亚人在尼可刹米药检呈阳性后,被ATP处以9个月的禁赛,随后被国际体育仲裁法庭(CAS)缩短至四个月,CAS认为此处罚过于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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