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奥运会,去巴黎赴一场网球的奇幻之旅

7月19日,《纽约时报》刊载了一篇题为《奥运会与网球:在2024年巴黎奥运会上,网球一如既往地与众不同》的文章,作者是马修·福特曼。

这篇文章写得非常好,我在遵从作者原意和原文结构的基础上,对文章略作修改,使它读起来更顺畅,也更具感染力。

以下是我编译的全文。


对许多人来说,网球和奥运会是个奇特的组合,2024年的巴黎奥运会更是如此。

在离开罗兰·加洛斯的红土场一个多月后,世界上最优秀的网球运动员们又回来了,而每年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是在北美的硬地球场上比赛。

12年前,伦敦奥运会的网球运动员们过得很惬意,他们刚刚结束温布尔登的比赛,然后就开始原地备战奥运会。即便是从奥运村出发,也只需很短的路程便可抵达温布尔登。但伦敦奥运会之后,网球运动员的通勤就不再那么惬意了。

2016年,里约奥运会面临的最大挑战就是,你得冒着感染寨卡病毒的风险,当时这个病毒正在巴西肆虐。2021 年,为了应对新冠病毒,球员们不得不在东京空旷的体育场比赛,偌大的观众席空无一人,这让人感觉很魔幻。

虽说没有健康的威胁,今年的巴黎奥运会仍带有奇幻的特质,因为球员们要从最慢的红土球场转换到最快的草地球场,然后再回到最慢的红土球场,再然后转换到北美的硬地球场。


日本网球运动员大坂直美在东京奥运会上点燃奥运火炬

对于像斯瓦泰克这样的球员来说,巴黎简直就是天堂,她是世界排名第一的红土专家。去巴黎参加奥运会,斯瓦泰克就好像从家里开车去巴黎,到目的地之后直接领一块金牌。在过去五年里,斯瓦泰克在巴黎赢得了四个冠军。

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情况要复杂得多。

谢尔顿、蒂亚福和科达,是三位优秀的美国网球运动员,他们都入选了巴黎奥运会(译者注:此文刊发之后,这三人都退出了奥运会,但他们对奥运会的感受与实际参赛的球员较为类似)。对于这三位不擅长红土,并且居住在北美的球员来说,他们不仅要适应场地的转换,还要克服长距离的折返。在美国公开赛之前,他们有太多的硬地准备工作要做,毕竟美网是美国人最重要的大满贯赛事。

蒂亚福是来自塞拉利昂移民的后代,他对自己现在代表的国家怀有深厚的感情。在谈到奥运会时,蒂亚福说参加奥运会的意义不止于为国家赢得奖牌,他还是篮球迷,这意味着他能有机会与詹姆斯、库里一起打球。

“能有这种机会,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蒂亚福说,他相信四年后在洛杉矶举行夏季奥运会时,自己仍有足够的竞争力。


美国大小威姐妹共赢得了8枚奥运金牌和30个大满贯单打冠军

相对于蒂亚福的狂热,两届澳网冠军、白俄罗斯选手萨巴伦卡,以及三届大满贯亚军、突尼斯选手贾巴尔则因担心伤病退出了奥运会。

“我真的很好奇球员们如何应对奥运会和硬地赛季的挑战。”贾巴尔说,自己一整年都在与膝盖受伤作斗争,她担心场地类型转换会加剧伤情,“老实说,这将是非常艰难的。”

有人刻意避开,也有人视若拱璧。

尤班克斯被列在了奥运会单打递补名单上,当接到征召的号令时,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尽管红土是他表现最糟糕的场地。

“我会想办法的。”他说。

巴黎奥运会的开幕式,将在网球比赛的前一天晚上举行,尤班克斯显然不愿意放弃出席开幕式的机会,他为此不得不第二天早起参加比赛。

“我不在乎,反正我绝不能错过奥运会。”他说。

美国短跑运动员科尔曼是尤班克斯儿时的伙伴,他俩今年双双入选奥运名单,尤班克斯参加网球比赛,科尔曼则入选了美国短跑接力队。

“想想,这该有多酷?”尤班克斯说。


英国网球运动员穆雷在2016年里约奥运会上成功卫冕男单冠军

上周,负责举办奥运会的国际网球联合会自豪地宣布,排名前30位的男女选手中有22人承诺参加比赛。14个法网冠军奖杯获得者纳达尔也将以奥运的名义,重返罗兰加洛斯球场。

假如膝盖没有问题的话,德约科维奇也将参加巴黎奥运会。这位传奇球员在6月5日接受了半月板手术,但他努力恢复,在前阶段的温网打入决赛。尽管赢得了24个大满贯冠军,德约科维奇在四次奥运会参赛经历中从未赢得过金牌,这也是他伟大纪录中的重大缺憾。在2021年的东京奥运会上,德约科维奇是风云人物,他在奥运村里与体操运动员练瑜伽,与塞尔维亚运动员一起观看比赛,面对求合影的人,他来者不拒。

奥运会,有人视若拱璧,也有人弃如敝履。萨巴伦卡与德约科维奇之间的巨大反差,也折射了奥运会与网球之间的奇幻关系,两者有过一段若即若离的历史。

即便重返奥运会近40年之后,网球在很多人眼里仍显得有些奇幻。它没有奖金积分,在巡回赛历上显得很突兀,奥运冠军与大满贯冠军在影响力方面有巨大差别,即便像兹维列夫和本西奇这样的奥运金牌获得者,由于缺乏大满贯冠军,他们并不会被划入顶尖球员之列。而对于德约科维奇这样的大满贯冠军来说,赢得奥运冠军更像是锦上添花。


塞尔维亚球员德约科维奇将第五次向奥运金牌发起冲击

ITF主席戴夫·哈格蒂(Dave Haggerty)说,自1988网球重返奥运会以来,这项运动得到了蓬勃发展,参与人数增加了1倍多,达到了1亿人。现在有213个国家成立了网球联合会,而1988年只有104个。最近有157人参加了男子戴维斯杯国家队比赛,138人参加女子比利·简·金杯比赛,而1988年这两项数字仅为51人和不到40人。

“实际上,这一成就并不主要归功于奥运会。”哈格蒂说,“对于网球来说,奥运会只是一个吸引新观众的机会。”

但不管怎么说,奥运会却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网球,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

2012年伦敦奥运会,组织者把球场的背景墙涂成了粉红色,这是那年奥运会的主题色,而温网向来都是将背景墙涂成深绿色。今年,奥运会的赛事官员们也将对罗兰加洛斯球场进行改造,以使得这项赛事看起来并不是缩小版的法网。


德约科维奇曾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上赢得了一枚铜牌

他们还将挪走劳力士座钟,因为欧米茄是奥运会的赞助商。奥运会不仅没有奖金,没有积分,就连巡回赛上广泛使用的电子线审也没有。加拿大球员沙波瓦洛夫刚刚伤愈复出不久,他迫切希望能尽快赢得积分提升排名,但由于奥运会没有积分,他说自己别无选择,只能跳过奥运会。

对于奖金和积分,哈格蒂说,没有奖金积分反倒会使得争夺奖牌的动机更加纯粹,这也是四年一届奥运会独具魅力的地方。网球运动员们有很大的自主权,对于参加奥运会的球员来说,他们必须搭上两周时间从事没有薪水的义务劳动;对于不参加奥运会的球员,他们完全可以在这段时间内度假,好好放松一下。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虽然没有奖金和积分,但奥运会将给参赛球员提供额外的补偿,他们有机会参加盛大的开幕式,或是乘坐轮船沿着塞纳河顺流而下,欣赏沿途的美景。

而对于另一些球员来说,他们将有机会住在奥运村里,与来自全世界的1万名最优秀的运动员一起生活,这绝对是激动人心的体验。

“我和艾玛已经有了交换纪念品,以及在奥运村里四处走动的计划。”柯林斯说。这个艾玛并不是拒绝奥运外卡的英国球员拉杜卡努,而是美国奥运网球队的艾玛·纳瓦罗,“在奥运村,我俩列了一长串待办事项。”

与纳瓦罗一起参加奥运会的,还有高芙,这位女单世界第二表示,她当然想赢得奖牌,但能在奥运会上见到美国最伟大的体操运动员拜尔斯,能与100米夺冠热门理查森住在一起,这种经历绝对让她兴奋不已。


穆雷将在巴黎奥运会之后退役

网球明星们也喜欢追星。想想女单世界第一斯瓦泰克,她在泰勒·斯威夫特演唱会上流的泪水,比在法网夺冠颁奖仪式上还多。

对于男单世界第五梅德维德夫来说,参加奥运会还有别的考量。

“报名参加奥运会,对我来说是非常容易的决定。”他说自己喜欢东京的气氛,尽管因疫情影响,东京奥运会可能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夏季奥运会,而今年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梅德维德夫是一名俄罗斯人,由于他的国家入侵乌克兰,他将以中立运动员的身份参加奥运会。

“如果理智地考量个人的职业生涯,我最好的选择就是去加拿大,去那里为北美硬地赛季做准备。”梅德维德夫上周说,“但等到我40岁的时候,如果我可以说自己参加了东京奥运会、巴黎奥运会、洛杉矶奥运会,我的生活和职业生涯会有更多的乐趣,我会更开心。”

21岁的阿尔卡拉斯刚刚连夺法网和温网冠军,他从红土到草地,然后再回到红土,但他对首次参加奥运会仍抱有极大的兴趣,“我将为我的国家付出百分百的努力,并且我还得到了与纳达尔搭档打双打的机会,这将是无与伦比的经历。”


纳达尔和阿尔卡拉斯已经抵达巴黎备战奥运会

对于这些常年独自上场,为个人荣誉和利益而战的网球运动员来说,奥运会能收获完全不同的感受。穿着统一的队服,在国旗下出征,他们不再有四海漂泊的孤独感,他们的内心将升腾起温暖的力量,因为这里是家,代表的是国。(来源:网球之家 作者:云卷云舒)